声声雨滴砸落在地面,屋脊,没想到会下雨,这种突变的天气,恐怕会有什么变化!
好在春夜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春雨初歇,略带轻寒。亭台楼阁,壁垒森严。
即使夜深,即使还在下着细雨,相府的小径也有卫兵的严密把守。
相府中,有一棵巨大的樟树,自根部生出盘根错节的枝干,其中一根高耸入云粗壮的树桠上,似乎站着一个修长的事物。
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人,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枝叶繁茂耸入天迹,一个黑衣人倚傍着树杆而立,他带着黑皮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唇色如樱,冷眼而侍。
他打量着来回巡逻的卫兵,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夜色在雨雾中朦胧,细风飒飒,摇曳着树叶哗哗作响。在他身后站着同穿夜行服的两人,均是用黑布蒙着脸,其中一男子有着弯弯的桃花眼。
樟树上。
站着右侧的男子桃花眼微微一睨,他看着地面上巡逻的守军,语气轻松的笑道:“这座宅院地处偏僻,这么晚了,却有这么多卫兵把守,看这阵势,染相那老贼定是将文书藏于此处,”
为首的黑衣男子,冷眼看向阁楼。
“现在下结论过早。”
黑衣男子桃花眼一瞥,问起身侧的黑衣男子:“姓苏的,你确定当天晚上与碧落使者说话的是染相?”
冷冷睨一眼他,苏予墨冷笑道:“千真万确。”
为首的男子,冷冷眯着双眼,目不转晴的看着细雨中的阁楼,苏予墨的话音刚落,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男子冷眼望去。
雨夜中,一个披着斗笠的男子鬼祟的来到灯火昏暗的阁楼,望着四周,似乎没什么可疑的人,便吩咐身侧的小厮。
之后,他走到阁中。
相府书阁。
染如轩早已经褪去身上的雨斗披,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手中的半皮羊皮文书,他一字一句的细细默念着上面的字迹。
读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折好,将他交予染相。
染如轩惊虑的低声问道:“这碧落国愿助爹爹拿下南陵皇朝一事,轩儿始终觉得不妥,万一父亲坐上了皇位,却要按文书之言,届时岂不是要处处受碧落牵制?况且这文书上表明到时候,年年奉给碧落数十百万两黄金,岂不是分明就是拿自己的血肉将敌人养肥,直到一定时候让它有能力来反扑我们?”
灯光下,染相阴沉的笑:“如果没有碧落的支持,南陵**权咱们只控有三分之一,如果想反,其他两军联合,那么想取皇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咱们手上握有那支隐匿的帝陵君队,可如今咱们有了碧落的帮助,即使不需要帝陵君队,这局势也就完全被我们掌控”
“再者你想想,咱们南陵国地大物博,人丁强壮,即使碧落国帮住本相拿下帝位,到时候咱泱泱南陵皇朝还怕他小小碧落?至于文书便更不值一提。”
“父亲说的极是。”。
“现在局势紧张,太子手中有着红文令,而手凌将军显然是站着七殿下的那方,如今两匹人马明里要好,暗地里却斗的不可开交,大婚之夜,七殿下无故被派到马硌坡剿匪,想必也是想让他死在外面,如果不出所料,这便皇后的计谋,她想必早就知道荆儿换嫁一事,才要支开静王,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皇后是想用荆儿来拉拢父亲,站在她那一边。”
染相点了点头,夸奖道:“轩儿越来越聪明了。如今两方的人马都想拉拢本相,在这样的关头下,咱们便不动声色,任他们斗下去,任他们两败惧伤,到最后咱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爹爹好计谋。”染如轩赞道:“不过...”
“不过什么?”
染如轩担忧道:“如果届时打起来,太子与七殿下两方不和,荆儿与烟儿又夹在其中?那该如何是好?”
染相冷笑:“这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只需要将一切罪名推到烟儿身上,便可以保住荆儿。”
“父亲?”染如轩一惊,道:“父亲是想牺牲烟儿?”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如果想要完成大业,就必须要有牺牲,而且今日我要求烟儿去偷取静王手中的人皮书卷,到时候即使本相不想伤她,想必静王也不会放过她。”
染如轩有些不忍,总归两人都是他的妹妹。
那双眼晴,带着一股子倔强。
那夜,面对他,她问:“你是采花贼?”
看着她的眼晴,他忽然一惊,扔下速回相府的纸条,便逃走了,那双纯净的眸子,使终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
染如轩微惊,甩开脑海中她的身影。
是,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牺牲,染飞烟只是棋子,只是棋子而已。
外面禁卫把守,雨声噼里啪啦的砸着房顶,染相警惕的向外望一眼,随即对染如轩勾了勾手。
染如轩微愣,随即附耳。
两人耳语片刻,这才分开。
染如轩点了点头,道:“爹爹放心,轩儿这就去办。”
说着披着斗披,走了出去。
染相张望一眼,走到架旁错乱的放着数十件瓷瓶,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羊皮书卷塞进袖子,而后将胸中的假的羊皮书卷塞进一个青瓷瓶中,做好这一切,他便像个无事人一样拍了拍袖子,推开门。
屋外下着细雨,他撑着油纸伞,走了出去。
雨水沿着屋檐滑落。
黑夜,粗粗的悬梁上攀附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