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嬷嬷恭恭敬敬地呈上,蕊心打开,见里头有几张银票,加起来总有几百两银子,另有一个小账本子,都是记得哪年哪月哪日,入账多少,蕊心虽然不懂会计,凭直觉也知道这账本子与银票应是对得起来的,她懒得去对,冷冷地笑道:“我惠风馆的人越发能干了,这才几个月,就往钱庄里存了几百两银子的体己!桑大嫂子,你来说说你的生财之道,叫我也学一学。”
桑贵家的脸色变了几变,却强嘴道:“这些银子都是我娘家哥哥跑生意挣来的,我因家计艰难,才向他借的。”
蕊心扑哧一笑,道:“嫂子的哥哥好大方啊,一出手就是几百两,有这样的哥哥,嫂子再说家计艰难,可说不过去了!”
桑贵家的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不放,“我哥哥纵然多借我几两银子,难道犯了王法不成!”
她还真狡辩上了!蕊心就有点挠头,桑贵家的若咬住银子是借来的不松口,她还真是不好办,虽然她私下命人查过桑贵家的采办绸缎的铺子,可是绸缎庄的记录与她让买的东西并无差错,她也查过库房的登记,也没有问题。原想着只要搜出来历不明的巨额财产,就可以治罪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蕊心觉得她百密一疏了,当初她跟着清如学管家时,清如只抓住了一个采买往钱庄里存了一千两银子,采买就乖乖承认了,现在想来,那个采买无亲无眷,自然没有别的借口,可桑贵家的哥哥是在外经商的,就不一样了。
蕊心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珠,忽然,惠风馆当值的小丫头跑过来,交给蕊心一只奁盒,附在她耳边悄悄道:“川穹说要我把这个交给大奶奶。”
川穹是沈云飞外书房伺侯的小厮,半夏跟着云飞在外头,他就在家里守着。
蕊心打开奁盒,是一沓票据,同时一股暖流从心底生起,云飞大概早料到有这样一招了,送一场及时雨来。蕊心翻了翻,拿起这叠票据,笑道:“嫂子也真奇怪,隔三岔五的往当铺去当绸缎,是什么缘故啊!”桑贵家的脸刷得白了,蕊心乘胜追击道,“隆盛当铺!哦,这不是山阴长公主的产业吗?嫂嫂一定跟这掌柜熟识得很,回头一问便知!”
桑贵家的为了不让主家抓着把柄,每次采买绸缎时,都按主子交待的列单子去买,回来存到库里登记,过上几日,再借口主子要裁衣裳,把一些不显眼的绸缎拿出来,当成银子中饱私囊。
桑贵家的见铁证在前,再难抵赖,只叩头如捣蒜地求饶。
蕊心指尖敲着薄薄的茶碗,想了想,蔑然笑道:“本来我想,念在夫人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可你既想抵赖,就是罪加一等,来人,先打她二十板子,看守起来,等大爷回来了,再一并去回夫人。”
桑贵家的哀嚎着被拖出去了。
向嬷嬷刚才呈上奁盒之后,就带着人去搜别人的屋子了,从外院起一间一间的搜,搜到其中一间屋子时,只听向嬷嬷惊呼一声:“天哪!怎么会有这东西!”
蕊心伸脖子看时,向嬷嬷已经步履凌乱地急趋而来,跑到蕊心跟前,却又说不出话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为难道:“大奶奶还是叫姑娘们先回避一下吧!”
丫头们便知不是好东西,都红着脸走开了,只有雪薇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伸过头来,问道:“是什么?是什么东西?”
青鸾好说歹说,才把她哄进屋里,等院子里只剩下蕊心并两个嬷嬷时,向嬷嬷才说:“大奶奶才出阁的人,只怕也没见过,这......这是......慎恤胶......”
“慎恤胶?”蕊心重复了一句。
“哎呀!”向嬷嬷咂着嘴,悄声道,“就是用黄鳝和犀牛角做的玩意儿。”
蕊心不懂医药,但是看向嬷嬷的神情,也明白个*分了,追问道,“这是谁的?”
向嬷嬷一把鱼尾纹的眼角处突然闪现一丝得意,道:“回大奶奶,是红萼的。”
“红萼?她用这个做什么?”蕊心也懒得想,不管她想干什么,姑娘的屋里搜出这种东西,足够把她扫地出门的了。
向嬷嬷虽然累了一上午,但离开的时候神清气爽,蕊心先叫向嬷嬷回长春堂向程氏复命,又在惠风馆训诫勉励了几句,才又去了长春堂。
程氏果然气得七窍生烟呢,桑嬷嬷早被她一顿臭骂,躲到后院去了,蕊心进门行礼,反安慰程氏道:“母亲别为奴才气坏了身子。”
程氏喝了一口向嬷嬷端上来的安神茶,道:“都是我听信了桑嬷嬷,觉得这两个人还不错,才挑了给你使唤,没想到,唉......”
蕊心笑道:“母亲是疼我们,只是她们不争气,与母亲何干?媳妇知道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