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净沙听了，像是得了小红花的孩子，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又赶紧收敛了神色恭敬地奉承道：“这都多亏了祖父和父亲督导。”

话是这么说，低下头来行礼的时候，心里却十分腻味。我不知道是上次就出了问题吗？我那话里也只说是“什么人做的手脚”，又没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人做的手脚”啊！

虽然他心中十分不满，却也知道必须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凸显自己两个长辈的学识渊博、见识广博、经验老辣，让两个长辈觉得自己的地位十分重要；又将自己的成长全都推到两个长辈身上，长辈才会更满意。

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祖父确实够厉害的了，门都不出，坐在家里就能掌控全局、一丝不漏，他自问自己确实做不到这一点。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出去吧。那只九级魂兽，我们如是没实力夺得，也不能让其它实力夺去了。”

“孙子省得。”风舞净沙躬身行礼。

等风舞净沙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老人转头对儿子道：“你这三儿子，懂人事，知进退，从来只知做事立功，从不与哥哥们争权夺利，如今能凭自己的本事为家族争夺这么大利益，倒像是比你我当年还强些。”

中年人赶紧道：“爹啊，您可快别夸他了，这几个小子高低我都知道，我就指望他能比我当年强些，可不敢跟您比啊。您再夸下去，可真是我不知高低了。”

转而却叹口气道：“倒是老大，沉稳有余开拓不足，老三太能干了，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幸而他现下看来还是知进退，谨守自己门前那三分地。远了就不知如何了。”

老人不以为意道：“你也别想太多。长子么，自知自己是要继承家业的，生怕自己急于冒进做了什么让家长不满反而得不偿失。做嫡长子的，只要自己做好本分不出错，位子总是他的，所以还没继承家业的时候守成多些都是正常的。倒是做二三的，为了赢得长辈目光，容易挣表现，这也正常。可以后一旦家业到手了，会怎样可就不知道了。”

中年人若有所思点头道：“这倒也是。如此可怎么能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呢？”

老人道：“以目前来看，嫡长子已是最合理的继承制度。毕竟，只要嫡长子不犯大错，家族长老已可以辅佐他经营家族了。但若人选尚未确定，我只能说，以历代各家族的观察来看，过于肖父的不可；过于守祖的不可。”

中年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肖父、守祖难道不对吗？怎么会反而不能选呢？

老人见到都已经抱了孙子，几年来处变不惊的儿子那瞪大的眼睛，不由有点得意。满意地继续介绍道：“一般来说，哪怕是父子，性情也没有一样的。要是一般人家，儿子顶撞父亲那都是必经之路，哪有与父亲完全一样的儿子呢？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儿子顺从父亲那是规矩、礼节，不得不做，但真做起事情来，哪有能做的和父亲一样的呢？哪有儿子能持和父亲一样观点的呢？要是真的人人都赞‘肖其父’，那可能真是装的，为了赢得父亲的喜爱。”

中年人想想自己当年，虽然表面上不得不服从父亲，但心里对父亲还是十分不满，直到如今，才慢慢有些理解父亲了，但还是有许多事情，与父亲看法是不同的。于是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他也是人到中年，经历、思维都已是巅峰的时候，老人一点其实他就通了，后面“过于守祖的不可”是什么说法已经明白。但还是没有吭声，等着老人继续说下去。

老人见中年人已经独当一面了，在自己面前却这样受教，不由十分得意地道：“祖先的很多章法都是好的。但时日一代代都不同，若只知守祖，迟早要衰落的。只是也不能过于激进。所以那些孩子，也不是每个都合适继承家业。若嫡长愿意继承家业的，只需精心培养长的。其它小的，随他们去做什么，只要不辱没了门庭即可。若嫡长不愿的、或没了的，再行挑选，只要合适的，不要图最优秀。”

中年人听到这里，知道父亲是真正准备将位置传给自己了，心下又是一阵兴奋。

而牵机山中，由于叶匠心实在装得很像，它看起来内伤很严重。叶将心考虑将它带到织珠姑娘住的地方去治疗，于是交代了蛮胡子，自己背着大布袋走向织珠的洞府。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弯曲的通道中，水蛇悄声问蛮胡子：“要跟吗？”

蛮胡子摇摇头，“你不是每次都跟丢？”

水蛇撇撇嘴，不信邪地说：“我的追踪技巧已经进步多了——多亏这家伙几次三番把我甩掉！我相信，现在以我的水准，他不可能再甩掉我，他只是个四级灵法师，还是两个月前刚升级的！”

蛮胡子也撇撇嘴道：“随你去，只要不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