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德盛昌是靠曹家在山西票号打开局面的。
曹家就是方老太太的娘家。
最初的时候德盛昌票号跟曹家的生意有很多来往,也有不少曹家的人在德盛昌的票号里。
后来曹家日渐式微,方家越来越盛,后来方老太爷方大老爷突然离世,方大太太怀的尚且不知男女,曹家的人便动了心思,想着把两家做成一家,曹家觉得这也是对方老太太这个外嫁女的帮助。
毕竟那时候山东的方家本族也来闹了。
结果方老太太断然拒绝,不仅如此,还大肆的清退德盛昌曹家的人,追讨欠款,这其中就有她的亲兄弟们。
逼的几个兄弟不得不变卖家产,方老太太的娘那时还在世,七老八十的年纪跑来跟女儿求情,扬言如果不从就先打死她。
方老太太看着堵着门闹得母亲,拿过护院手里的木棍毫不迟疑的就打了过去。
“敢抢我钱财的,不是亲人,都是我仇人。”她喊道。
一棍子打的曹老太太头破血流,也打的满山西的人骇然,跟这样只认钱六亲不认的畜生还有什么好谈的,曹家的人也好方家的人也好,都灰溜溜的离开了,从此恩断义绝,路上见了都当陌生人。
那时候方家姐妹还小,又十几年过去了,虽然在生意上被教养的严苛,但日常生活上却是享受着亲长的呵护,哪个所谓的无情无义的方家老太太对于她们来说,似乎是其他人。
这是要做什么?
方云绣面色惨白,方大太太也是不安,唯有方玉绣神情依旧。
“两位小姐,老太太问玩够了没有。”为首的仆妇冷脸说道,“玩够了就把印鉴交出来。”
方云绣一如既往战战兢兢的看方玉绣。
“要是没玩够呢?”方玉绣问道,“是要把我们打死吗?”
“你不要乱说话了,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方大太太呵斥道,一边是婆母,一边是女儿,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仆妇面无表情。
“二小姐说笑了。”她说道,冲身后的人一摆手。
身后的仆妇拿着绳索顿时涌上来,方大太太张手要阻拦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拦。
方云绣则忙站到了方玉绣身前,虽然面色惨白但眼神坚定,不退不让。
“我交我交,别动手。”方玉绣举手干净利索的说道。
满屋子的人一愣,仆妇们差点没收住脚步。
这就交了啊?
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就算交出来,二位小姐也闯了祸,老太太让你们禁足。”仆妇冷脸说道,示意仆妇们上前。
方玉绣哦了声。
“那可不行。”她说道,“就算拿出了印鉴,不是我本人去,管事们也不会开库的,这是我当初说了的。”
仆妇的眉头跳了跳。
“玉绣,你不要太过份,让你管了几天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真以为这德盛昌是你的了?离了你,就关门了吗?”方大太太竖眉喝道。
方玉绣神情平静耸耸肩。
“当然不。”她说道,“但好歹管了几天事,添个乱总可以吧。”
这个死丫头,方大太太瞪眼,第二次觉得不喜欢这样聪明又冷清的人,第一次是面对君小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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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去。”方老太太面色沉沉喝道。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到票号还要闹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做到的,票号里也收拢了不少人手,竟然真的对她们的言听计从..”方大太太迟疑说道,又带着几分自责,“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样了。”
“正好看看谁言听计从跟着闹事,一起抓了,我就不信了,我掌了德盛昌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了。”方老太太竖眉喝道,“先把票号开了,把外边的议论平息下来,再闹事也是关起门自己家里闹。”
老太太看起来很着急。
难道因为这两个丫头的事真的这么慌了吗?
也难免被自己亲近的人不设防的人伤害才是最让人生气难过着慌的。
自己这一段不也是气的心慌慌喘不上气来。
方大太太应声是。
马车驶出方家大门的时候,街上的民众被吓了一跳。
“有人出来了!”
“快来看,是谁啊!”
街边散坐着站着的人响起一片议论,还不少的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