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第二日,不但昨天的灾民没走,反而来了更多的灾民。一问昨日领粮的灾民,他们都说:粮食是领了,可是平均一人只分到了四、五升而已,这些粮食再省着吃也只能吃个十余日。再说如今到处都兵荒马乱,兴洛仓附近倒还安稳,不如就在这里暂且住下了。
罗士信简直是哭笑不得。兴洛仓虽然粮食有超过两千万担,但是没有朝廷的旨意他哪里敢动?就是那一千石粮食如果有人捅上去,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说历届的兴洛仓守官无一不贪,倒卖的粮食都是数以万担计,这几乎是河南郡官场公开的秘密。但是如果有人告他罗士信未经朝廷允许擅自开仓放粮,恐怕谁也保不住他。何况更多?于是他干脆呆在府中不出去了,连例行的巡视城墙也免了。可是情况越来越糟,各村都有人来报,到处倒是灾民。罗士信真是欲哭无泪,看来再过得几日,不用李密来打,他罗士信自己就垮了。
吴浩等一路下山,只见得到处都是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哭哭啼啼。吴浩心中着实有些不忍。虽然说这些灾民遭受的苦难与己无关,即使自己不煽动这些人来兴洛仓,在其他的郡县恐怕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利用了他们。灾民们大多数除了自己的身体可以说已经是一无所有了。都到了这样悲惨的地步,竟然还要被自己算计。吴浩的心一阵酸楚。他心中暗下决心,是不是应该把行动提前。
于是他硬起心肠,快步回村。吴浩等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十余骑一路吆喝着,狂奔而来。这些灾民一个个都是极度缺乏营养,动作缓慢的很。眼看最前头的那骑马就要撞上一个吓得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吴浩大怒,就要冲上前去。但是身边的凌风快了他一步,一下窜出,右手一把拽住了马的缰绳,左手拉住骑马者的右脚用力一扯,一把就把他拉下了马来。那马嘶叫着,却哪里禁得住凌风的神力,生生的就是动弹不得。吴浩则走过去,抱起了那个小女孩,交给一旁早已惊的面无人色的她的母亲手中。
跟随吴浩的四名亲兵的其中两名冲上前去对准那人就是一顿狂殴。因为那人身穿铠甲,头上又带着头盔,因此两名亲兵的拳头全往他脸上招呼。那人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是跌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中被打得哭天喊地。紧跟其后的有十余人全是隋军打扮,一看到这架势,顿时“哗啦啦”的一下把兵器全都亮了出来。
没有动手的两名亲兵也是“唰”抽出了钢刀,一左一右站在吴浩的两旁。凌风则是一拳挥出,正中那匹还在不停挣扎的马的马头,与此同时,他拽着缰绳的右手松开了。“嘭”的一声巨响,那马直接飞出了近七、八尺的距离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马头的位置明显凹下去一大块。又过了一会儿,开始向外溢出大量的血来。那马开始痛苦的抽搐,看样子多半是不行了。凌风也不说话,从身后抽出两杆枪,双手平端着,冷冷得看着那十几名隋军。
吴浩一扭头对着那些灾民说道:“上好的马肉,大家还不赶快呀!”灾民们只停顿了片刻,然后就一哄而上,手持着各种各样的家伙,那马先是拼命的嘶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那些隋军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这样和凌风对峙着。良久,才有一名士兵壮着胆子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殴打朝廷命官。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曹参军,要不然……啊!”
原来,凌风听他竟然还敢出言威胁,于是左手的银枪一挑,就把地面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挑起,正中那名士兵的面门,一声惨叫后,他堕下马去。其他的士兵一个个紧握兵器却都是大气不敢出,甚至没人下马去扶那个倒霉鬼。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洛阳的混混无赖,因张须佗兵败身亡于大海寺。元文都劝越王在洛阳征兵。而元文都的表弟路有德本是一纨绔子弟,接这机会也捞了个司马来做,自立一营。士兵却多是洛阳城的混混无赖,这次是奉命来兴洛仓运粮的。这帮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看到凌风的手段先自怕了三分。要是真打起来,恐怕凌风一个人就够把他们全部收拾了。众人也知道这里可不是洛阳,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各人都打着注意,万一真要打起来,立马转头就跑,伺机跑到兴洛仓去求援再说。所以,人人都不肯下马。
吴浩一挥手,两名打人的亲兵停了下来。
吴浩走到那名已经被打成猪头的隋将面前,说道:“就你这熊样,还是个参军?你说吧,现在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