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夏爝也不知为何彻夜失眠了。他想起了五年前,就在峨山不远的乐山地带,他的冥夜被纳兰嫣然逼下悬崖。那一幕仿佛凝结的石画,永远定格在他脑海里。
翌日天刚蒙蒙亮,夏爝便叫醒了元宝,二人骑着马来到当年冥夜出事的地方。
清晨,阳光穿过婆娑疏影,在地面上投下金黄色的斑点。夏爝骑着白马,俯瞰着当年冥夜坠落的地方。
微风轻抚着他的发丝,那张凌厉阴寒的俊脸变得柔和起来。
“冥夜,五年了,你离开朕五年了。这五年来,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朕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朕帮你实现大夏“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大同社会。朕还要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个拉入十八层炼狱,要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一辈子。朕……还在……等你回来。冥夜,朕在等你,你知道吗?虽然希望微乎其微,但是没有找到你的遗骸,朕始终觉得,你还活着,朕不敢先你而去。”
元宝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到皇上周身漫出来的浓烈忧伤。皇上站在当年敏康皇后出事的地方,难免触景伤情。
元宝想起当年皇上化身巨蟒试图自杀殉情的行为,那一刻忽然有些担心皇上会陡生绝望做出当年那样的傻事。
“皇上,我们回去吧!”元宝心虚惶恐,找了诸多借口,“我们的暗卫昨晚在集市里巡逻了一晚上,兴许会有些新发现。为了防止明日碟卫押送的物资被贼人抢劫一空,皇上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皇上别有深意的望着元宝,这几年他脾气古怪,性格孤僻,元宝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他。怕他心里惦念敏康会想不开,又怕他沉迷于复仇而忘记了自己身为帝王的初衷,更怕他孤独终老一生。
“难为你了!走吧!”他忽然仰头叹息一声。
元宝瞥了眼那陡峭崎岖的峭壁,如释重负。
二人回去的时候,心情并不似来时那般迫切,马匹徜徉在林间小路上,树叶偶尔从空中飘落下来,仿佛从漫画丛林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如大自然展开的一副天然的画卷。
不远处,一座孤坟,青草盖过坟头,藤蔓遮住了碑铭。一个小女孩坐在坟头前,一手抹着眼泪,正哭得伤心欲绝。
“爹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啊?留下羊儿好可怜啊。”
孩童的声音,稚嫩绵软,萌化人心。
夏爝和元宝相视一眼,二人跳下马,像那孩子走去。
“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里?”元宝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到小女娃的家。可是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参天大树下是密集的藤蔓灌木,除了这一条从官道岔开的逼仄泥泞小路,四周再也看不到可以通行的道路。
可是道路尽头也是一望无际的迷林。
羊羔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望着两个大男人。目光在元宝身上短暂的待了一瞬,便移到夏爝身上。
夏爝矜贵风雅,俊美出尘的容貌立刻让羊羔儿瞪大了眼睛。心里琢磨着,这么好看的叔叔,捉回去给娘亲做相公,不知道娘亲因为内分泌失调引发的上火症会不会消失?
夏爝一向不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