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天气,原本渐渐升温。然而今晨却忽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空气的温度骤降到冬日。逆春寒的到来,竟让禁闭室的云夏猝不及防的染上了风寒。
她那日中了情蛊毒,在泉水里泡了一夜,凌晨十分又被秦王下令关进禁闭室,没有对体内的寒湿进行及时的处理,这寒湿淤积肺部,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伤寒感冒。
一开始便是发烧,浑身冷得打颤,牙齿咯咯咯的响。然后就是抽搐,昏迷不醒。
如果秦王府平静一点,或许送饭的人会及时发现王妃的不适。偏偏,王府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袭击。有备而来的精锐刺客们,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入秦王府,像夺命的刽子手,像杀红了眼的魔鬼,见人就杀。
好在元宝精于排兵布阵,王府的侍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临危不乱,尽最大力量钳制着这些刺客们。
瞑雪殿内,一抹颀长的身影矗立在窗前。元宝静候一旁,静静的凝视着主子。
男人俊美如铸的脸上浮出一抹鄙夷不屑的冷笑,“皇上,你真是太心急了。羽翼未丰满,便想过河拆桥!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元宝瞥了眼窗外,外面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眼底的栗色升腾,纵使狡猾如狐的先皇,心里恨死了他家爷,也不敢冒冒然然的在秦王府动兵。这新皇果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蠢笨之极。
“爷,这批刺客,并非皇家禁卫军。但是他们的身手,却比皇家禁卫军高超多了。小人调查过了,这是皇上封王时偷偷养在身边的私兵。没想到他竟然用他们来对付爷——”元宝说到这儿的时光,瞳子里染上一层血腥,言语里更是透着愠怒。
秦王淡然一笑,那种被至亲背叛带来的伤痛早已麻木了他的神经。所以这次,他没有痛,只是觉得讽刺。
“身在皇家,就不要奢望能够拥有可信赖的亲情。夏羽,你让本王对皇家的最后这点念想都破灭了。”他的语气很轻,很无奈。
元宝却好像感应到爷浑身蔓延出来的浓郁的忧伤,“爷,皇上不仁,爷对他尽心教导,可到头来他却忌惮着爷的功勋,时刻提防着爷!依小的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秦王瞥了眼元宝,眼眸里蕴含着巨大的惋惜,“你原本是帝都最纯善的少年,如今也学得这身算计的本事。难为你了。”
秦王吐了口气,记忆中回到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那时候,元宝会被一只受伤的鸟儿感动到哭泣,第一次杀敌时元宝的犹豫纠结——许多画面历历在目。
元宝苦笑起来,“所谓时势造英雄。小人跟在爷身边,爷的处境如此艰难,小的若再保持那颗纯善的心,只怕爷和小人会被那些人吃得骨头不剩。”
秦王的拳头忽然握紧,“就让本王来结束这大夏宫内永无止境的算计吧!”
元宝晦暗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抹异彩,“爷,你终于——”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王转过身来,芝兰玉树般隽逸的身躯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度。鹰瞳微微眯起,狭长的眉眼里勾出危险的气息。
“他今夜定然是激动得无法安睡的,他得等着这群死士带给他好消息。元宝,传令下去,格杀勿论。三更时分,你伪装成刺客的身份进宫向皇上汇报好消息,记住,亲眼看到他死亡以后,你再从乾坤殿的密室里逃出来!”
“诺!”元宝慷慨激昂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