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没良心的要娶那个贱妇?”
柳氏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刚刚因为打死一个丫鬟而爽快的心情立刻变得阴郁无比。
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其璜,仿佛想听他亲口否认。
柳氏太瘦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么骇人。
李其璜作为她的亲儿子,都被吓到了。
尤其屋子里的那股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去,又因为柳氏自己受伤,不愿见阳光,命人将几个窗子全都糊住了。
明明是大白天,屋里确是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烛台摇曳着烛光。
没有来的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李其璜悄悄向后挪了挪身子,艰难的说道:“是的,听说那人是山东颜家的人。明日,颜家人便会将那人的嫁妆送去李家。父亲已经请了顾琰做冰人,十八郎请钦天监算了吉日,待到了那一天,便将那人的牌位抬入李氏祠堂。”
颜婠到底已经逝去,所以李祐堂不能按照正常的程序“娶”她进门。
能做的,只是请了媒人,将颜婠的灵位从正门抬入李家,然后安放到祠堂里。最后再在族人的见证下,将颜婠的姓氏添到族谱上。
颜家却想做足了规矩,颜斯亲自找上李祐堂,表示他和阿兄都给阿姊准备了嫁妆,几十年积攒下来,已经十分丰厚。
虽然阿姊过世了,但阿姊的子孙还在,他颜家的外甥也应该像其他家族的孩子那般,可以得到生母留下来的嫁妆!
所以,颜家会按照正常程序给李家送去嫁妆。
至于那些嫁妆,则由颜婠的子孙们分享。
李祐堂本就对那个可怜的女子心怀愧疚,听了颜斯的话,也觉得不算太离谱,便答应了下来。
十月二十六日,颜家敲锣打鼓的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送进了李家。
沿途不知多少百姓围观。
当年李立德的案子,被李寿两口子弄得京城人尽皆知。
但再轰动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渐渐被人淡忘。
就在百姓们对那件事的印象越来越淡的时候,没想到“后续”来了。
原以为颜氏只是故事中不起眼的小人物,谁承想,人家竟还是个有来历的女子。
颜家在山东是大族,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名号的小家族。
或许不能跟李、顾、郑等家族相比,却也比寻常官宦人家强许多。
平头百姓们最喜欢听豪门里的恩怨,这可比看传奇故事还要过瘾哩。
听闻了颜氏的身份与遭遇后,人们或是同情、或是钦佩,不少酸腐的文人更是把颜氏作为女子的楷模——一个女人,为了家族的振兴,为了弟弟的前途,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真真算得上“烈女”啊。
在有心人的故意推动下,颜氏的事迹越传越广,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本朝《烈女传》约莫能将这段收录进去。
“郎君,这事,是不是颜家的手笔?”
唐宓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李寿坐在榻前,手里拿着本三字经,认真的读着。
岳母说过了,别看孩子还在肚子里,但他们依然能听到外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