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第一次见到何云书是在自家的酒窖里面,那里面全是自己珍藏的好酒,安宁本来想着自己去拿一瓶酒出来喝着解闷,自从从京都回来之后,安宁几乎每日都要喝酒,有时候喝得烂醉如泥,得知司夏要过来的时候,安宁勉强清醒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痒痒的,就想喝酒,这大概是她想要忘记太子哥哥的唯一一个办法。
那一天,安宁却在自己的酒窖发现了一个宝贝,与她而言的宝贝,那个人还只是个小孩子,十来岁的样子,安宁似乎一下子找到重心似的,因为自己一不下心下了重手,那个人似乎伤得很重,安宁当时想着,自己伤了人家,该照顾他,哪怕他要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其实有时候安宁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他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大人的魂魄一般,多了几分成熟,就像是一坛醇香的好酒一般,安宁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孩子,第一次有了想要把一个人禁锢在怀里的想法,这种想法很是危险,安宁看着像是瓷娃娃一般的何云书,心中骂了无数遍自己是禽兽,却还是暗自把何云书带在身边,仿佛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会得到安宁一般。
自从何云书来了之后,安宁的失眠症好了不少,难受的时候也不再想着去酒窖里面找酒喝了,相反,她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安宁看着何云书,“你真的是小孩子吗?”声音有些淡淡的疑惑,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最终还是选择亲口问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眼前的人不会骗自己,何云书确实不会骗人,他从来没有骗过任何人,此刻,他却有些犹豫,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小孩子,看着安宁有些期待的眼神,何云书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安宁笑着把何云书抱上了床,对,你没有看错,安宁郡主毫无防备地抱着何云书上了床,“你既然是小孩子,就和我一起睡觉吧,我一个人睡觉,有些害怕。”安宁的声音柔柔弱弱地,何云书正要挣扎着下去,一晃神就看到安宁略微发红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何云书突然不想走了,他窝在安宁怀里,“那好吧。”稚嫩的童声轻轻说着,像是卖萌一般,安宁看着眼前的何云书,只觉得可爱极了,揉揉何云书的脑袋,亲了何云书的额头一下,这才一点点说起安宁和太子殿下的相识。
安宁与太子殿下的情缘说起来也俗套得要命,就像是所有的话本里面的一样,男未婚,女未嫁,太子殿下对安宁郡主有了表兄妹之外的情愫,先来招惹安宁,结果又因为自己的霸业只能选择迎娶她人,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太子殿下在那个位置上面,有些事情就必须得做出选择,可是他不该明明娶了别人还要来招惹安宁,安宁偏偏就是这般死心眼的人,心里惦记着太子殿下许下的誓言,死死等着,心中也慢慢绝望了,知道年少的喜欢早已经过去了,只是安宁还是不愿意放弃。
何云书听着,忍不住微微捏紧了拳头,窗外,雷霆不断,雨露落下,就像是为安宁哭泣一般,何云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一向口拙,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安宁,只能勉强拿着稚嫩的小手一点一点拂去安宁面上的眼泪,安宁看着何云书的眼眸,眼神深邃见底,其中包含了多少情愫,安宁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就在这一眼中沉沦了,即使知道对方还是个小孩子,也许更早,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窗外,雷鸣,一道闪电闪过,安宁脸上的泪水多了几分晶莹,何云书叹了一口气,大概有些无奈,只觉得若是一个女子的泪珠都是美丽极了,那么他一定是爱上那个女子了,此刻,何云书只觉得心口一痛,安宁却像是被闪电惊扰了一般,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下床,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一夜未归,不知道去了何处,回来的时候身上满是酒气。
何云书看到这样的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细心照顾,次日,安宁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何云书星光闪烁的双眼,就决定日后再也不醉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日后却时时遵守着,一日不敢违背了。
到了后来,看到何云书变成了大人,心中暗藏的情愫才一下子破壳而出,像是积蓄了许久的能量一般,安宁看着眼前的何云书,只觉得有些恍惚,心中一时竟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还是何云书走近,对着安宁浅笑,安宁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后来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安宁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若是梦,她宁愿一辈子沉溺在睡梦中永远不再醒过来。
何云书又离开了,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有一种被抛弃的既视感,那些日子,安宁重新拿起酒杯,每日都喝得烂醉,后来,何云书的师傅出现了,何云书的师傅告诉了她一些陈年往事,还说了何云书身上的伤,其实那伤不是他师傅下的手,而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而且只有安宁能够帮到他,安宁当时就答应下来,日日割腕为何云书熬血燕,这血燕安宁不敢告诉何云书,更不敢自己出现在何云书面前,还好何云书那一段时间精神有些恍惚,这才被何云书的师傅得逞,身上的疤痕渐渐消了,何云书的师傅想过告诉何云书真相,安宁却是没有骨气地拒绝了,她不愿意挟恩以报。
师傅见她这般,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只得想个法子把安宁送到何云书身边,为了防止何云书心中不愿特意在安宁身上下了毒,安宁迷蒙中睁开双眼,就看到了那个俊俏的面容,眼神中倒映的满满都是自己,心中像是一道暖流滑过,安宁想着,她的桃花终于来了,嘴角弯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