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心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六点。
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灯光调得很暗。
但是她离严以劭很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轮廓,还有在昏黄灯光下越显立体的完美五官。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模模糊糊的,不过应该也不早了。
刚想悄悄爬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挪到了他身边靠着他睡,被子底下的手则是被他温暖的大掌整个包裹紧紧牵住了。
心里没来由一阵尴尬和甜蜜,夏福心老脸一红,试着将手往回拉了拉。
结果没能成功挣脱出来,反倒是把严以劭惊醒了。
见他睁开眼朝自己看过来,夏福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吵醒你了?”
严以劭眼里那丝因为突然醒来的茫然迅速消失不见,黑曜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低低应了一声,“没有。”
夏福心目光往下盯着自己被他抓得紧紧的手,咧了咧嘴,有些戏谑道,“那……”
严以劭坦然地放开她,耳朵有些微微发热,不过因为灯光太暗的原因,夏福心并没有发现。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准备晚餐。”伸手甩了甩被自己压麻的胳膊,夏福心坐起身,习惯性问了句,“你肚子饿了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严以劭道,“都可以。”
见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夏福心连忙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扶他。
虽然房间里开着暖气,不过乍从温暖的被窝里跑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严以劭眼神幽深,坐起身的同时,拿过旁边自己的外套顺势盖到她身上。
夏福心也没拒绝,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可以舒服地靠着床头边上,这才下了床将灯打开。
先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又老妈子一样亲力亲为地拧了热毛巾给严以劭擦脸,检查过他伤口没问题,这才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这边夏福心前脚刚离开,后脚菲力便拿着一支卫星电话走了进来,将东西递给严以劭后才开口道,“杰克说你二叔一家现在基本都遭了秧,在天朝根本待不下去,老夫人做主把他们带回了美国,不过没敢安置在老宅里,另外给他们买了套房子。”
严以劭眉都没动一下,显然并不奇怪。
严老夫人是典型的传统妇女,向来以夫为天,就算老爷子过世好多年,也没敢违反他当初亲自订下的规矩。严仕训一家想要住进中央公园附近的豪宅,那是痴人说梦。
菲力仔细留意了下他的情绪,见他并没有激动,便又接着说道,“不过老夫人显然觉得长仕会垮这件事是你的手笔,心里一直不痛快,因为找不到你,已经到公司里闹过好几回了。”
这次严以劭终于有了反应,“什么时候?”
菲力耸了耸肩,他是医生,对严氏公司内部的情况了解的并没有多清楚,“前两天才闹过一次,按照杰克的推断,估计今天还得再来一次。杰克的意思是问问你,是否需要要和她沟通一下?毕竟她是你的长辈。”
严以劭沉默了下,趁着夏福心做饭的时间,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辛杰克就忙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还得应付严家老太太的无理取闹,简直心累到不行,接到电话的瞬间差点喜极而泣,连声音都忍不住拉高了两个八度,“Boss!你终于……”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电话便被性急的严老太太抢了过去,“你在哪里?不回美国是想躲着我这个老婆子吗?”
背景里似乎还有辛杰克抢夺手机的声音,严以劭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开口。
“以劭是你这孩子吧?你倒是说话啊!”严老夫人见没人理会自己,立刻就把气全都冲着话筒撒了起来,“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二叔公司破产的事,是不是你在暗地里捣鬼?”
严以劭冷笑一声,“哦?奶奶是听了谁的话才认为是我?”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严老夫人也豁出去了,将平时面对大孙子时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已经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了,你还想瞒着我吗?”
这些日子她真是受够了,原本好好的三个儿子,被老头子一句话撵着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着他们各自成家立业,没想到一转眼就收到二儿子因为大孙子算计破产中风的消息,怎能让她不感到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