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离开没多久,尼日斐花园的男仆就送来一封信给班纳特太太。打开一看,只见简在信上说,应彬格莱小姐热情的邀请,她今晚会住在尼日斐花园,等明天再返回家里。
班纳特太太看完信,眉开眼笑地对难得坐在起居室的班纳特先生炫耀,“老爷,你看,我的主意妙吧!”
“我的好太太,你的主意确实妙极了!但是,你就没考虑简会因此生病吗?”班纳特先生绷紧脸皮,责怪班纳特太太出的馊主意,“她如果因为淋雨病得很重,你想彬格莱先生当女婿的谋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上帝啊!莉迪亚,你看看你的父亲。他都说了些什么丧气话。居然诅咒自己的女儿得重病!我的神经,上帝啊,它又开始疼了。”班纳特太太大呼小叫地揉起自己的太阳穴。
玛丽手脚迅速地从位于起居室门口的矮柜里,取出莉迪亚准备的家用医疗箱。来到壁炉前的沙发旁,打开箱盖,取出放在最表层的椭圆形的陶瓷盒子,递给莉迪亚,看她柔声细语安抚班纳特太太激动的情绪,嘴角不由抿紧。
看到这幕,凯瑟琳翻翻眼皮,坐到班纳特太太身旁,发挥她阿谀奉承的本事。
索菲亚小姐镇定自若地走到起居室门口,摇铃吩咐吉娜,去厨房为太太准备热牛奶。见多了班纳特太太神经衰弱症发作的样子,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妈妈,爸爸的话绝对不是你理解的意思。”莉迪亚倍感头痛地瞥了眼拿起报纸,装作看报的班纳特先生,绞尽脑汁为他圆场,避重就轻地解释,“他不是也称赞你的主意很棒吗!”
“我更记得他诅咒自己女儿得重病!诅咒我嫁女儿的心愿一场空!”班纳特太太抓住重点,不依不饶地追究班纳特先生说错话的责任。
“妈妈,那我下午不是也诅咒了简?”莉迪亚苦着脸,自责地说道:“我那时也说,简淋了雨,很有可能会生病。”
“宝贝儿,你的话怎么能和你爸爸的一样?你是担心你姐姐。他?他分明是在挖苦我,怪责我出主意,让你姐姐冒雨骑马。”班纳特太太在今天这件事上,头脑异常清醒。
班纳特先生惊异地透过报纸的边缘,打量说起话来条理分明的妻子,对她偶尔展现出来的灵光,颇有兴趣。
“莉迪亚,我的好宝贝。不用为简担心。她在信上没说她病了,只说彬格莱小姐见雨大,请她在尼日斐花园留宿。”
班纳特太太情绪乐观地反过来劝慰莉迪亚,“淋一点小雨没事的。我还没在麦里屯听过,有谁因为淋雨没了的。她只要在尼日斐花园住一晚,好好睡上一觉,肯定会没事。”
“况且,莉齐不是赶过去了。有她在,简就可以和彬格莱先生单独相处了。”
玛丽泼了一盆冷水,“彬格莱小姐在信上说,彬格莱先生和他的朋友还有姐夫到镇子上,赴弗斯脱上校的邀请了。”
“我接到琴小姐的信说,弗斯脱上校和卡特尔上尉最近都不去她家拜访了。”凯瑟琳也说镇子上发生的最新消息,来转移班纳特太太的注意力。
“大概是另有意中人了。”莉迪亚下定论。
“妈妈,你说是吧。”她笑问。
班纳特太太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提起红制服,我年轻的时候,也迷恋过他们。琴小姐嫁妆不多,长得也只能算够得上美貌,自然不能长时间吸引他们的目光。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弗斯脱上校一年有五六千英镑的收入,我是非常愿意将家里的女儿嫁给他的。”
“随便哪个女儿都肯?”班纳特先生在报纸后露出半张脸,似乎不相信妻子夸下海口的承诺。
果不出他所料,班纳特太太脱口而出,“莉迪亚不行!莉齐玛丽吉蒂她们三个,随便他求婚。只要姑娘们愿意,我会很乐意嫁女儿。”
面对班纳特太太的真心话,凯瑟琳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接口,“弗斯脱上校穿一身军装的样子漂亮极了!我倒是挺喜欢他的。只可惜,他想娶一位身家富有的太太。而我,只拥有一千英镑的嫁妆。”
“我不喜欢军官。”玛丽直接拒绝。
在她心目中,当兵的都是在家里没有继承权或是家里环境不好,只能到军营里去瞎混,毫无知识,毫无休养的劣等男人。
“我的好太太,看样子,你的好主意,没一个女儿赞成!”班纳特先生忍不住出言讽刺,“你眼中万般可爱的红制服,在你女儿眼中,似乎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