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落入眼底,细细长长的,沿着经脉而上,大约五寸长,从手腕上三寸位置朝上,占据了半截小膀子。
“凌姿涵,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不吭一声。泡在水里那么长时间,就不怕感染发炎吗!难不成,你还想学师尊,当个独臂大侠闯江湖?省省吧你,迟早要被你给害死!”厉声斥责着凌姿涵,乔炀的语调却渐渐柔软下来,隐隐饱含着太多呵护。
“刺啦——”锦帛碎裂的声音传来,乔炀从他身上那件已经不怎么蔽体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看上去最好的碎布,帮她勒住了伤口,顺便解开她止血的穴道,揉搓着说:“不想让我发现,至少也要有点体温。这么冷,弄得和死人一样,能不知道才有鬼!”
明明是满满的关心,却被他左一句害死,右一句死人,给说的没感觉了。
凌姿涵任由他给绷好了伤口,期间朝肩头的狐狸偏了偏脸,夹住了他的尾巴,让他动弹不得。等他包好了,凌姿涵才收回胳膊,无声的笑着说:“这点小伤,本想回去在处理的,倒是你和流云伤的不轻。这次,怕是我没把你们害死,回去要被你们给害死了。想来,静好那丫头,少说要有个十天半个月,不准我出门了。”
静好爱护他们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自己。以前每每出去,他们总会磕磕碰碰弄的浑身是伤的回来,静好是个十足的爱哭鬼,眼泪和决堤的河水一样,能汹涌澎湃的哭上个三五天,还不停的在他们耳边唠叨,唠叨的精神免疫,短时间内,是绝迹不会想出去的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别在说谁害死谁。咱们赶快走吧,这里邪门的很,怕是有……鬼。”最后一个字,他说得极为小声,还很不确定。
凌姿涵可因为这个字而遭了大罪,耳边那叫嚣的,尖细的声音来自肩头的狐狸:“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呸,臭小子,吾辈乃神兽,神兽——”
无奈,狐狸发出的叫声,只有凌姿涵听得懂,到了乔炀耳中,只剩下尖细的嗷叫。这声音,在夜幕即将降临的黑暗之初,显得极为诡异。
乔炀回头看了看凌姿涵肩头的那只狐狸,头皮发麻的摆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拉起凌姿涵加快步伐道:“姿涵,我看这地方那么诡异,这狐狸也不见起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是个狐妖什么的,多不好,扔了吧。”
“我挺喜欢的,就是个普通的狐狸。他对你叫应该是喜欢你!”说完,凌姿涵及时的抬起受伤的手,捂住狐狸的嘴,朝他狠狠地又瞪了眼,才静止了他的叫声。
转眸,她加快步伐撵上乔炀,并指了指右方道:“朝这边走,就能出去了。小心不要触碰到周围的东西,这几块地转,按69的顺序跳着走。”前人设计时,应该没有阿拉伯数字,但就是那么巧合,再后来,验证出的方向,就刚好是那个顺序。和在一起,非常像太极符号。
一路上,有凌姿涵指路,三人很快就出了去。上马车时,流云幽幽转醒,凌姿涵拿了乔炀的酒壶,给流云灌了几口,让她的身体暖和些。而流云却只是看着她,伸手紧紧地抓着她腰间的玉佩,用力的撤了下,就又昏了过去。
但在她昏睡前,凌姿涵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声音——“玉格”。不知是那两个字,她只是按照听到的声音译出的。
马车很快离开了那条寂静的巷隅,却不知,在巷子深处,融入夜色中的黑影,正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金**的面具下,掩藏着一抹兴味十足的诡笑,还有那无声的浸透着冷意的叹息。
颠簸的路程,并没让流云再度醒来。
凌姿涵几次给她诊脉,但眉头总是皱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原本不想参与的紫七,见凌姿涵这样,也隐约感到了些什么,就从她肩头跳下,用尾巴勾住了流云的手腕。
脉息的跳动,让紫七愣了下。
“这——”
“怎么?”凌姿涵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紫七。
紫七摇了摇狐狸脑袋,砸吧着嘴巴道:“有点怪,这样的脉息,十多年前,在安然身上查到过。”
安然?那不是故皇后吗!
“怎么治!”
收到凌姿涵的眼神,紫七舔了舔爪子,蓬松的尾巴撩过,卷了过来,垫在身边。他的头刚好就枕在尾巴上,蜷缩的躺着,好一会儿才道:“安然无碍,不知道是后来自己好了,经过治疗恢复了,还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毒素。总之是没有事情,我看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说着,紫七懒洋洋的抬了下头,目光不留痕迹的再次扫过流云的脸庞,血红色的瞳孔微微颤了下,显露诧异,转即许多复杂的情绪涌现,不断变换,有些诡谲。那穿不透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嘶——”马车猛然停住,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而四周却极为安静,安静的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到。
“姿涵,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帘子外,传来乔炀的声音,很低,很沉,还透着些许无奈。
接着,两道熟悉的声音不分前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入耳中。
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喘息声……
“乔炀,本王的王妃,该还给本王了吧!”
“你们到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邪魅的微带醋意的声音,属于轩辕煌,而后者,那温柔儒雅,仿佛浸透着淡淡墨香的声音,却是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轩辕谦。
但这时,来不及多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冲入脑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们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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