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与严修远说话的轩辕煌,适时转身,看了眼豆蔻,又将目光投在了凌姿涵身上。看见她额前的一掠碎发滑落,他伸手帮她掠过,并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颊道:“豆蔻说的对,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你也应该记着,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吧,让你出门多带这些人的,怎么,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现下又忘了,嗯?”
邪魅低沉,但透着温柔宠溺的声音穿透耳膜,震颤他每一根神经线。
凌姿涵望着轩辕煌的眸子,扑闪着睫羽,丝毫不掩饰那妖冶眼眸中流转的涟漪。淡笑未语间,倒是一向烈性的,好似野马般无拘无束的豆蔻,张口接话,“哦——小姐,这下王爷都发话了,小姐可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啊,不要再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为难了。”
这明摆着是找到了“靠山”,就连看向凌姿涵的眼神,都多了股子得意洋洋的味道。
“哧,好,我记下了。”凌姿涵明白他们的关心,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听着豆蔻一个劲的唠叨,转眸扫了眼温柔而又无奈的瞧着她的粉妆,握紧手中的蜡丸,嘴角再度挑起。
眼看着众人将车子装的差不多了,凌姿涵与轩辕煌吩咐几人收拾好早些休息后,就自行回了正屋。
路上,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指间穿过她的指缝,交错紧扣。
隆起的手心,挺直,紧靠,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温暖之中。
偏头,侧目,轩辕煌看着凌姿涵。
刚巧这时,似乎心有灵犀,凌姿涵也转过头,看向他。
下一秒,他们同时开口——
“逸”,“卿卿……”
稍顿,两人互看了眼,转即都挑起唇角,却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刚毅、深沉、性感。
温和、淡漠、婉约。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却因完全不同的嗓音,交错出仿佛更为华美的乐章,升华中都带着一抹醉人的情意。
同时笑了笑,凌姿涵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屋顶,不知是否视错觉,只觉得一抹晃眼的金光划过。但在凝神看去,什么没有。
她自我安慰着,大概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又经历了今日之事,有些精神恍惚吧!
“卿卿。”收敛笑容,轩辕煌再次唤她。
“嗯?”转神,凌姿涵抬眼看着轩辕煌,被紧握着的手,更紧的反握了下他的,先开了口。“逸,我承认,应下皇上的条件,是不得已。但我也有我的私心,经济区计划案,我有份参与,也想亲手去实践,史官们的记录,也是我的目的。而最大的诱饵,是,只要我答应了,我们就有机会能够一起回你的封地。”
“若能回去……自然好。”轩辕煌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背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很细微,细微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少顷,他突然停下脚步,在庭院中,将凌姿涵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髻,柔软的唇吻了吻她带着桂花清甜香味的发,低声道:“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卿卿,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支持你。”
——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我都保护你。
轩辕煌在心中补了句。
凌姿涵将脸埋在轩辕煌心口,闷声道谢。
揽在他腰间的手指,轻轻地画着圆圈,不知画了几圈,她忽然稍稍推开轩辕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浅浅一吻,噙着笑轻声道:“轩辕煌,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放手,做你想做的,我和你的选择一样。”
支持他,保护他……
四目相触,温存的感情,随着日渐相处,没有渐渐淡去,反而逐步升温,越是发现彼此所不知道的那一份辛密,就越是不可自拔的坠入对方的心底。
缓缓弯下身,轩辕煌轻吻凌姿涵的唇瓣,用极致温柔的缓度,从她的唇上撷取甜美的芳泽。越来越深的吻入她的唇舌,渐渐燃起勾天动地的欲望的火光,轩辕煌放开了她,弯身伸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并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么现在,就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暧昧的低语羞红了凌姿涵的脸,也羞的月亮躲入了云间。
房门,阻隔了外间的一切,而这一切似乎也自觉的遮上了眼睛,将全部的空间,留给房中的一对鸳鸯佳偶。
唯有院落西角,一袭混入夜色的身影,挺立在屋脊上。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那张金**的面具,却是那样的耀眼,尤其在这夜色中,格外突允。
人道是三朝回门,幸福满门。
可凌家倒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竟然第六日,日上三竿时才打王府出发,乘着亲王品级的车舆,缓缓地朝相府方向进发。
一路上,不少达官显贵经过,却也要为这浩荡的队伍让道。
路过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三呼“王爷王妃千千岁”一类的吉祥话,而那言不由衷的话,到了心里,早就转换成了“邪王啊,妖妃啊,惹不起呐”的感叹。自然,也少不了悄声议论,为何妖妃六日才回门拜亲?还有,那传闻中的,三日未出门,五日不曾出府,是否是真的。
联想到这个话题,自然就少不了意淫一番。
有的羡慕王爷的逍遥快活,也有的持反对意见,不怀好意的忧心王爷是否是被妖妃给吸了阳气,就是传说中的秘术,采阳补阴。
若这话传到了凌姿涵的耳朵里,估计除了会嗤之以鼻外,还会把那发表意见的人抓去,令他们当场演示,采阳补阴的秘术,以作研究。
但相比大人们的复杂心思,小孩子却不以为然,根本不把那些令他们费解的话放在心里。一个个的都盯着走在马车后的一行俏丽丫鬟,年纪大些的孩子,在将丫鬟与自己心目中的未来媳妇对比,比较那个更漂亮,更合心意。而年纪小的孩子,盯着丫鬟们倒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她们手中篮子里的各色糖果。因为回门是喜事,而西朝也有散喜的规矩,自然就少不了发“喜糖”的说法。
小孩子们不顾大人的阻挠,尾随着队伍,找俏丽的丫鬟们讨要这喜糖。拿到手,不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是一脸幸福的笑着。
眼看着队伍从眼前走过,叫回了各家孩子的大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人道是三朝回门,老头活了半辈子,还第一次见着这么没规矩的新人!”
“可不就是,老王头,你说这一对啊,结婚不守规矩,图个热闹就算了,这回门,还这样,真真是乱了祖宗规矩。”路人摇头轻嗤,对叫老王的老头说着。“六朝回门,可算是开天辟地了!”
开了西朝皇族史实的天地。
抱着扁担的一个年轻人,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远去的车子,喟叹道:“邪王妖妃,诶,几时能获得向他们这般潇洒?”
“呸呸呸,不求上进的东西,给老娘滚回家念书去!”大院角门打开,走出来一位粗衣妇人,拿着扫帚就朝年轻人身上招呼,“老娘辛辛苦苦供你念书,可不是让你这般不思进取的。还不快给老娘进去读书,在这看什么热闹!你们几个,也别胡扯,带坏了孩子!”
女人横了眼门前说话的几个男人。
还没说话,靠在街角的花哨身影拖着长裙,逶迤而至,行至门前停下脚步,媚眼横流的朝周遭不问老少的男人,一应抛了个媚眼,笑的更是无比风流。即使初秋天寒了,还不忘为了衬托自己的美好,而摇着扇子。
“哟,这不是王姑娘吗!这赶早的,是要去哪儿啊!”满脸胡茬的壮汉瞪圆了眼睛,瞧着眼前美艳的女子,恬着脸问。
那模样,就差没流口水了。
“王叔,我们这些当戏子的,哪有赶早赶晚的说法,还不都是主人家叫一声,就得过去?”扇子轻佻的碰了下壮汉的脸,女子媚笑横生,却在转眸间朝看着她的青年暗送秋波,接着又幽幽地说:“眼下正赶着去相爷府上,听说今日点了几出大戏,三大班主现下估计都到了。”
谁人不知,这女子乃是京城梨园行里的名角,更是男人追捧的对象。只是相比四大名角,她总是落入下沉,性格也就越发怪异,行为更是轻佻,好似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跪到在她的石榴裙下。
“哟,是去相府唱戏啊,那可要小心些了。听说邪王克妻,这位王妃那是通天本事的妖女,但若换了王姑娘,可就指不定了。”粗衣妇人看了眼儿子,伸手拧着他的耳朵,推搡着他就让他进了角门,自己却堵在门口,笑的阴阳怪气的对那名女子道:“王姑娘可要小心些,进了相府,眼睛别乱看,莫勾错了人,丢了命!”
“多谢大娘提醒。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就先走一步了。”低声一笑,艳丽的女子又朝众人飞了个媚眼,转眼将目光落在好似气鼓鼓的,再不平着什么的粗衣妇人身上,挤了挤眼睛,嗔笑着靠近她说:“借大娘吉言,姑娘我,就勾搭给大娘你看看去。改日,走在这儿,要跪拜的,指不定就是大娘了,呵呵……”
笑声未落,人已经带着婢女远去。
留下大娘气鼓鼓的瞪着那背影,低咒了句,“小贱蹄子”,关门回了院里。
而相隔了几条街道的东大街,却是一片繁华热闹。
相府中,早早地派了人在外迎接。
红毯铺地,轻纱帷街,封了左右行路,等待着那浩荡的仪仗队。
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新娘子回门。
但对相爷来说,这,是家门荣耀,光辉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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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里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捏?片段三所发生的前奏,会在这里出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