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明一脸的醉态,口齿不清地说道:“他娘,赶明儿咱小玉出……门子的时候,你别心疼……舍不得,就成。”
“有啥舍不得的,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挡也挡不住的。只要闺女日子过得安稳,我一百个舍得。”
林氏说罢,示意春草把堂屋门口的躺椅放好,这才把韩子明放上去,晃了晃酸疼的胳膊,说道,“明知道不能喝,还使劲儿喝,我就想不通,那点酒到底哪里好,到头来坑的都是自己。”
“你懂个啥,酒可是好东西!喝了酒跟成了仙一样。”
韩子明的整张脸都是通红的,连脖子而后全部都是红色,跟刚煮熟的螃蟹和虾一样,他半躺着,眼睛想睁又睁不开,喃喃地说道。
“就你懂!”
林氏弄了个冷毛巾,拧干了,给他擦着脸,还不忘唠叨,“真是好东西的话,你别吐啊。还神仙,咱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说过神仙喝酒吐成那样子。”其实林氏话音未落,韩子明的鼾声已经响起了,歪着头,像个熟睡的孩子。
林氏摇了摇韩子明,喊道:“他爹,先别睡啊,喝点水解解酒再睡!”见韩子明又迷迷糊糊吧唧着嘴睁开眼睛,林氏朝灶屋里喊道,“春草,水烧好了没有?”
屋里春草连忙回道:“娘,烧好了,正盛呢。”
提到喝酒,林氏是最反对的,她宁愿韩子明抽个水烟。原因是杏花村有喝酒喝死的,村北头张家的两兄弟张平安和张西安,嗜酒如命,就是在一次宴席上,大喝特喝,烂醉如泥,回去之后,两人在第二天,被家人发现死在了床上,而且舌头都被自己嚼碎了。
因为这件事,杏花村甚至周围的村子,男人喝酒的家里都形成了一个习惯,男人喝醉酒后,酒醒之前,不让睡觉,以防猝死。
灌了一碗水,被林氏一旁监督着,韩子明根本就睡不着,刚闭上眼睛,就被喊醒,这么反复下来,酒也慢慢醒了,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
“好了,他爹,这个时候能去睡了。”林氏这才放心地说道。
“还睡个锤子。想睡的时候折腾的叫人睡不了,现在不瞌睡了。”
韩子明起来,去取了水烟壶,坐在堂屋里,抽着,叨念道,“前两天白家托人捎口信,说这几天丁二会过来一趟,这马上就大年夜了,咋还不来?”
听到韩子明这么一说,韩玉连忙问道:“阿泽哥要回县城过年吗?”
林氏说道:“这个还说不准,等丁二过来才知道。”
“照我的意思,就让阿泽在这过年得了,咱这乡下怎么过年,兴许他都没见过。”韩子明吐了口烟,看着白泽,淡淡说道。
韩玉看着面容安详的白泽,心里有些酸酸的,从上次生病以来,他整个人越发的消瘦了,脸上的肉更少,手背上的青筋也都暴出来了。就算每天少不了油水,有时会特意给他加餐,但体重就是上不去,让韩子明和林氏愁坏了,成了一个总也好不了的心病。
“他爹,你也不想想,阿泽的大哥二哥常年不归,要是连阿泽也不回去过年,就两个大人,多冷清。”
林氏去屋里端了针线筐出来,坐下去,说完之后,看了一眼白泽和韩玉,“看亲家的意思吧,要是让阿泽回县城过年,看能不能叫咱小玉也跟过去。”
“小玉跟过去弄啥?!”
韩子明瞪了林氏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小声说道,“虽说是结了亲,可咱小玉一日没过门,就一日在咱自家过日子,逢年过节更是不能出去。这个时候就非得粘着过去,也显得太不足贵了,还不叫人看笑话说闲话?”
“小玉,我想跟你一起过年。”白泽小声说道。
韩玉说道:“等丁二哥来了,得看你爹娘的意思。”
都说无巧不成书,韩玉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马铃声,丁二的叫门声没响起,韩子明和林氏已经快步迎了出去。
“我爹娘去京城,一直都没回来。”
白泽脸上现出意思忧伤的神色,说道,“小玉,其实上次我给你说谎话了,我爹给我留的书信,说是……我大哥,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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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出自《庄子.知北游》
2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出自《诗经.邶风.击鼓》。原本是歌颂战友之情,是两名战友在艰苦漫长的远征环境中相互勉励之词。后来演化成了生死不渝的爱情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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