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珠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珠夫人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说:“你不用急着感谢!如果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知道。”孟谨行站直了说。
珠夫人微笑颔首,在他的目视中款款起身离开。
……
雷云谣蜷缩在床上,腹部一阵阵抽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饱满的额头上淌下来,将额际耳侧的头发尽数浸湿。
干裂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鲜血不停地渗淌在嘴角。
她轻轻翕动着嘴唇,机械地吐出黯哑的声音:“送我……送我去……去医院……”
房间外面两名负责看守雷云谣的工作人员正聊着天。
“这女的还真是能扛!”
“是啊,挺着个肚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睡觉,还闷凉水里那么久……啧,你说,会不会流产啊?”
“老蓝也真下得去手!到底是女人,又怀着身子,万一出点事,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不会真出事?”
俩人说着说着都心慌起来,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推开了房间的门,正好看见雷云谣在床上痛苦地扭着身体,白se的床单上有不少鲜红的血迹,俩人立即脸se大变,一个奔过去试图抱起雷云谣,另一个拿起电话打给蓝向东请示汇报。
由于雷云谣身子太沉,去抱她的工作人员又太瘦小,几次都没能把她抱起来。
倒是打电话的那个,已经联系上蓝向东,匆匆说了情况,得到批准立刻挂了电话过来,与另一个一起,一个抬脚,一个抬腋下,总算把雷云谣抬起来,急步往外面走,边走边大声喊人来帮忙。
血,随着他们的移动滴了一路。
……
蓝向东放下电话,手不停发着抖。
对雷云谣上手段前,他反复思考了很久,考虑用怎样的手段才能让她张嘴认罪,又不至于损害到这位孕妇的安全。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风险很大。
周跃在储丰的指示上,每隔一个小时就打来一次电话询问进展,搞得蓝向东坐立不安。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相对风险较小的方式来对付雷云谣,把她的头摁进冷水中应该算是最温和的措施了。
蓝向东到雷云谣所在的房间看到雷云谣后,他觉得眼前这个已经疲惫不堪的女人,应该挺不了多久就会承认所犯的错误,谁让她就要做妈妈了呢?一个母亲就算不爱惜自己,也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确保他能安然落地?
然而,让蓝向东没想到的是,雷云谣的头被摁在水里几乎到窒息的临界点,她却始终没有一点屈服的样子。
蓝向东从内心对雷云谣生出敬佩。
但是这种敬佩他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在脸上体现出来,反而下令一次次延长闷水的时间,以图最终达到目的。
雷云谣两度昏迷的状况,让蓝向东最终放弃了努力,他退出来向储丰汇报情况,领受储丰在电话里对他的破口大骂,然后坐下来抽着烟思忖接下去该怎么办?
是趁她昏迷,让她在笔录上摁指印,还是继续用其他手段逼她开口?
雷云谣有流产迹象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到他的手机上,他几乎是用发抖的声音吩咐把人送医院。
蓝向东之所以这么害怕,完全是因为他清楚这个案件纯属捏造,如果雷云谣出事,他从此都得活在yin影里。
这种感觉绝不亚于他的短处公之于众。
何况,一大一小两条命,一旦出事,孟谨行岂会善罢干休?
一个能给小小县城拉来上亿投资的省派干部,怎么都不可能是个怂人?
蓝向东几乎能够想像出孟谨行对付自己的情形。
连声的唉叹从他嘴里吐出来。
一步错,步步错!
他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叉着插进头发中,一头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瞬间被他的十指搅成了鸡窝状。
强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放弃向储丰汇报的决定,拿起桌上的通讯录,找到孟谨行的手机号码,随即打了过去。
连拨数个,听筒中始终提示“不在服务区”,蓝向东背上直冒汗,储丰不会另外还安排了人,把孟谨行也拘了?
蓝向东很清楚,储丰并不信任自己,作两手准备完全是有可能的。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送雷云谣去医院的工作人员又打了电话过来,说话声音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