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见沈董一面不容易,安蒙来一趟也不容易,所以总想抓紧时间把该说的话都表达出来,还望沈董能谅解!”
“呵呵,安县,女人应该享受生活,拼搏事业应该让男人走前面。”沈瀚涛举起杯子,“咱们今晚不谈工作,你就当是来都江看望我这位朋友。来,我敬你,祝你越来越美丽!”
安蒙压制着内心的失望,强装笑脸举起杯子,与沈瀚涛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不过,安蒙是个聪明的女人,沈瀚涛寥寥两句话,她已经听出来,眼前的不是她过去遇到的那些勾心斗角的同僚,也不是那些讲究规则的外商,而是一个有着华夏男人传统思维,和狡诈商业思维的男人。
对于这样的男人,她得把自己强势的一面掩藏起来。
她不再与沈瀚涛讨论项目,而是拿起话筒开始唱歌,间或还请沈瀚涛共舞一曲,果真营造出一种老友重逢的氛围。
……
孟谨行也在都江唱歌,不是在哪个包厢,而是在都江大剧院,跟着台上号称eus。
邬雅沁是来都江与省政府、申城市政府签订eg项目合作协议的,孟谨行恰好在西南日报上看到小野丽莎演唱会的小广告,立刻打电话给朱志白,请他帮忙买了票,专程赶到都江邀邬雅沁一同前往欣赏。
邬雅沁的脸上整晚都荡漾着轻柔的笑意,以至于孟谨行把她送回家时,心里竟升起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坐一会再走好吗?”她第一次带着期盼,发出这样的邀请。
孟谨行看了她数秒,点点头,跟她走进房间。
人的感情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弹簧,不去压制它,它就会自如舒展不增不减,一旦有外力试图压制,作用越大,反弹也越大。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明明觉得这个点是不适合走进她房间的,但他就是不想拒绝她的邀请,甚至心头还带了一点渴望。
音响打开,音乐流淌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酒杯被递到他手上的时候,望着她轻盈如水的目光,他已经有了微醺的感觉。
自从邬雅沁决定离开西南去燕京后,每次与邬雅沁独处,比起交谈,孟谨行更享受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但邬雅沁这次没有沉默太久,而是在连抿两口酒后,谈起了电厂项目。
“老黄虽然是公司法人代表,但事实上他只是个资金代理人,华天投资的股东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平时为人又都很低调。对于这样一个群体,他们投资项目一般都是看中稳定的利益回报,但又不喜欢让资金长久地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所以以bot方式与你们合作建电厂非常符合他们的期许。”
“这样最好!”孟谨行看着她,将酒杯缓缓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有这些股东在,你的想法很容易实现,他们会跟省市县逐级沟通,沈瀚涛无论找了谁都没用。”邬雅沁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推了一下。
孟谨行笑了一下,依旧转过头看着她,“沈瀚涛会恨死我。”
“恨也没有用,生意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他欺负别人,就是别人欺负他。”邬雅沁站了起来,避到窗口,推开窗户,任由晚风吹在脸上。
孟谨行心里升起一种痒痒的感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咬咬牙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他也站了起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道:“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回长丰了。”
邬雅沁猛然转身看着他,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失落。
孟谨行读懂了这种眼神,双眉轻蹙着将两只手放进裤兜紧紧握成拳,朝她挤出安抚的笑容,“不跟我说晚安吗?”
“晚安。”她用低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吐出这两个字,定定地看他转身走到门口,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夜路难开,让江南小心驾车。”
“好。”孟谨行在门口朝她摆了摆手,拉上门,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根弹簧会不会因为过分压制,有一天彻底断裂。
但他知道,他已经没资格让这根弹簧自由伸展,无论事业还是婚姻,都是压在这根弹簧上的强大外力,即使有些微松动的时候,活动的空间却始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