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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海洋成了陆铁成嘴里一块难啃的骨头。
这个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曾经的纪检干部,如今把自己全部的积累都用在了如何抵抗巡查组的审查上。
陆铁成亲自上阵都没能撬开冯海洋的嘴,这多少让省纪委书记有些沮丧。
在请示罗民以后,陆铁成与巡查组的同志带着冯海洋返回都江,与此同时,省委免去了冯海洋的一切职务。
由于冯海洋的问题并没有查实,在他的免职文件上没有写明免职原因,坊间因此议论纷纷,有说冯海洋问题很大的,有替冯海洋喊冤的,各种版本不一而足。
孟谨行此时已经和党校同学们返回上课,他与余敏的课题获得财政厅和学校的共同支持,二人为此还特意又去了一趟示范区,深入了解各级农村教育现状和面临的困难,为课题研究作资料收集工作,回来后挑灯夜战近半月,终于完成了近十万字的报告递交给学校。
通过到长丰的实地考察,加上亲眼目睹孟谨行为争取教育补助试点而作的努力,一向对孟谨行有成见的柳秋阳,终于一点点接受他,并开始和他主动攀谈,逐渐成了一对颇有共识的聊友和棋友。
直到这个时候,孟谨行才从柳秋阳嘴里了解到一些朱一高的情况。
孟谨行毫不避讳地跟柳秋阳谈及佘山别墅阮玉失踪案,以及三江水库女尸案。
柳秋阳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你跟死者认识。”
孟谨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就此说些什么。
然而,柳秋阳却说:“你们抢尸体的做法太不足取,这是把我们局所有同志都放到了敌对的立场!”
孟谨行窘迫地点头,露出歉意的表情。
他也没有想到,章广生当时会建议蔡匡正去抢尸体,而蔡匡正竟然真的派人这么去做了。
不过,他很快领会了柳秋阳的另一层意思应该是指,三江公安局内部是有可以信任的人的。
“柳哥对水库女尸案有什么见解?”他马上问。
“见解谈不上。”柳秋阳道,“但我知道,水库顶上那座造得别墅一样的泵房,它事实上就是一座别墅。”
孟谨行一怔,脱口问:“你们找过第一现场?”
柳秋阳点点头,“我的师弟李征在刑侦支队,他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在对水库周围情况进行初步勘察后,他就将第一现场锁定在泵房。可惜……”
“可惜什么?”孟谨行立即问。
“他还来不及提取证物,朱一高就带着人赶到了,把他狠狠训了一顿,所有警戒被撤走。”
“朱一高凭什么认定泵房与阮玉的死无关?”
“凭他的弟弟朱一飞是泵房的实际居住人。”
孟谨行的嘴一下张大了。
“李征当时已经进入泵房,所以瞄到了内部设施和放在玄关的照片。”
“照片?”
“对,死亡女子和朱一飞的合照。”
孟谨行的眼睛一下瞪大,“朱一高车祸致死,现在泵房钥匙在哪里?你们刑侦支队的人有没有再度进入泵房取证。”
“没用了。”柳秋阳说,“换了你是犯罪分子,亲眼看到警察进过门,一旦警察离开,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孟谨行想了一下道:“仔细检查现场,排除一切证物。”
柳秋阳点头,“所以,里面没东西了。”
孟谨行心说,泵房就在水库边上,很可能就是阮玉死亡的第一现场。除了阮玉和朱一飞的照片、生活用品等等,很可能还会留下阮玉死亡前挣扎或搏斗的痕迹,这些真的都排摸到位了?
尽管心里有所怀疑,但他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便状似随意地扯开问题说:“三江水库的水质听说相当好,周围连着不少鱼塘?”
“不错,市里领导经常去那儿钓鱼。”柳秋阳道,“朱一高能够一路平步青云,这个水库帮了他很大的忙。”
孟谨行便道:“这周的休息天,要不我跟你去三江水库钓鱼,肯不肯招待我啊?”
柳秋阳嘿嘿笑道:“你不是要跟我去玩,是心不死,想去那个泵房看个究竟。”
孟谨行被他一语说破,不好意思地抓起了头皮,但嘴上还是无赖地问:“怎么样,我就是想看个究竟,你准不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