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城管队员走了过来,很和气地说:“这里不能停车,麻烦你开走。”
他们的眼睛很毒,能开得起上百万的车,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所能吃罪得起的。用往常对付那些开着小面包、小奥拓的态度,搞不好就会惹来灭顶之灾。
陆渐红很欣赏这种态度,便笑了笑,扔了烟头,正要开走,却发现这些队员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孔,居然是他在高河企管站时老站长贺保华的儿子贺子健。他不是在农经站工作吗?怎么到城管队了?
“子健,上车!”怀着疑惑,陆渐红叫了一声,甩了甩头。
贺子健早就认出了陆渐红,但是见陆渐红如今的气派已非昔年的宣传委员所能比拟,更多了一份领导的官威,又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所以并不敢冒然出声,一听陆渐红叫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在地上蹭了几下,确认皮鞋上没有泥巴,这才在众队员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车。
陆渐红把车开到了不远处可以停车的信用社面前,抽出根软中华道:“来一根?”
贺子健以前是不抽烟的,现在却娴熟得很,熟练地接过来,为陆渐红点上了火,自己这才吞云吐雾起来。
“贺站长退休了吧?身体好吗?”陆渐红抽了口烟问道。
“退了,去年脑溢血,前几天才出院。”贺子健低声说着。
陆渐红不由沉默了一下。天有不测风云,这话一点都不假,想当年贺保华健壮如牛,一天两顿,每顿能喝一斤酒,谁又能想到现在会这样呢?
“你怎么到城管队了?不是一直在宣传上的吗?”
贺子健的手指抖了抖,像是被快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半晌才说:“爸一直跟吴书记的关系很好,后来吴书记调走后,新来的林书记就很排挤,先是拿掉了他的站长职务,后来就逼着爸退休了。至于我……”说到这里,贺子健苦笑了一下。
陆渐红知道他是受到了诛连。贺子健没有大错误,人事权也不在书记手中,但调整个工作,比如说抽调到城管壮大城管的管理力度,这就是一个很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情。你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小办事员,还能搬石头砸天不成?
陆渐红也很能体会到这种被排挤的感觉,乡镇合并的时候,他从平桥到高河,都是高河本地的人占居要职,而从别的乡镇过来的,基本都是边缘人物,坐办公室是没有他们的份的,都是干些诸如清财化债之类的苦差事。
“工作没有贵贱之分,要摆正心态,什么工作都需要人干。”陆渐红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话。
贺子健也笑了笑,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可是工资有高下之分啊!